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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杨逍·二十四节气|雨水】故人来

杨逍这个人,前半生逍遥顺遂,随心而行,不认天命,能入他眼的,世间也只寥寥几人。而后半生,这些人大多都是与他生离死别,如浮萍散去之时,他才终于明了,什么叫做不由人。

杨逍这个人,少年成名,计谋卓绝,武艺高强,鲜有敌手,有了女儿后,更是经年不下坐忘峰,让人越发难以相近,自是无法近他的身,伤他半分。这一生,离死亡最近的时候,不过三次。

第一次,他身后护着的是心上人和幼童,一剂西域断魂散,即便逼出大半毒素,但后劲也是强劲,所以后半夜他奄奄一息,在独居的房内昏倒在地。

第二次,他身后护着的是女儿和明教总坛,被奸人偷袭,腹背受敌,伤重难立,虽后来疏难化解,却已有隐疴淤积于身,游走于心,丹田生出裂隙。

第三次,他身后护着的是教主,同样也是后辈,夭矫三松郁青苍,他对上那四道黑色长索,心脉几乎全被震断,吐血昏迷,只能回坛休息,方可续命。

 

杨不悔大婚没多久,他便再也撑不住了。他开始生出病厄,前半生所有的苦痛都汹涌而来。

那不过是普通的一夜,只是寒气微凉,但第二日,他便开始发了高烧,整夜不退,最后连睁开双眼都让他觉得费力,不知今夕何夕。浑浑噩噩之间,他病的越发重,张无忌等人也是束手无策,这些苦痛不过是日积月累之后的厚积薄发,如今根本止不住,只能往后拖延,可能拖延几时呢?毕竟是无法去根。阎王让人三更死,谁能留人到五更。常人总说,人定胜天,可那也不过是凡人的奢望罢了。不过是不肯承认自己的渺小,自己的不甘,自己的无能为力。

杨逍看大家愁苦成这样,还总是宽慰大家。他自己,倒是看得很开。在他看来,生亦何欢,死亦何苦,喜乐悲愁,皆归尘土。人固有一死,不过早晚,不过是到了时候罢了。

他想,不过是到时候了。

他想,他是真的是老了。

树干的心已经空了,年轮这种东西也就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了。

自此,他如灯火将熄,前半生的伤痛虽迟但到,如楼宇将朽将倾。

 

后来的那一日,也不过是寻常的一日,已入六月,正是梅雨时节,虽不过正午,但是天气灰沉。内室虽然点着灯,却还是昏暗,反而显得外面天光明亮。杨逍睁开眼睛的时候,屋内无人,他便自行起了身,只觉的今日周身倒是没什么疲乏感了,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轻快。他推开了窗,坐在下首的榻上,静静的听外面雨声泠泠。

外面是有一个荷塘的,杨不悔成婚时,那些荷花就开始争奇斗艳的盛放,满园芬芳飘香,好些人惊为奇观,毕竟那时还不过春日过半。但是他好像病的太久了,如今的荷叶竟然已有衰败之势,也许是因为十里红妆的那日,已经耗尽了它这一年的生命,所以在它最该摇曳的如今,再也无法婀娜。

 

凉风微微扫过鬓发,他心头一动。

他知道,是她来了。

她终于来了。

他口中有千言万语,都想对她说,百转千回,却还是还是汇成这三个字。“你来了。”

那人青衣款款,踏着灯影,迤逦而来。“你知道是我。”不是疑问,而是肯定。

“我心里都是你,自然能感觉得到一些,”明明早已过知天命的年纪,对上她却还是像个少年郎。他望着午夜梦回彻骨思念的容颜,心弦震颤。“我知道,你一直都在我身边,就是一直没有出现。”

“你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她站在那里,美的像是他描摹数年却难有万分之一的画卷。

“光明顶的时候吧。”他眉眼带着笑,带着思念。“你不该来的,若是你不来,我就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曾出现。可一旦来了,便会有被我察觉的风险。”

“我知道我不该来,”她走上前,合了窗棂,又为他拢了拢衣衫,“但是你在那里,我不能不来。”

“我等了你好久。”杨逍深深地望着眼前人。情到深处,那自然不是怨怼,杨逍只是在陈述,带着相思,带着欣喜,带着悸动,带着得偿所愿的解脱,带着久别重逢的满足。“我等了太久了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那个人含着笑,轻轻地答。

他掩饰不了满腔的思念,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,放在胸前,按在心间,“别再离开我了,好吗?”他等她,等的好苦。

“好。”那个人回握住了他的手。

“我一直都想像现在这样,和你说说话,”他看着她,带了些孩子气的委屈,又满是爱意,好像他们不是死别经年,生离不过昨天。“我想了好多年。”

“我杨逍这一辈子只爱过一个人,”男儿有泪不轻弹,只是未到伤心处。他的手抚过她的脸颊,漫天的雨都汇进他的眼里。“是你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那个人伸出手,与他双手相叠。“我也是。”

“晓芙。”他的口中滚动着这近十年的眷恋,全化作两个字。

“我在。”那个人陪着他,轻轻的倚靠在他身旁。“我就在这里,和你在一起,哪里也不去。”

杨不悔在厨房煎着药,殷梨亭怕她磕碰,自然是要带以十二分在意。如今她腰身显怀,脾气倔强,待杨逍又是亲力亲为,不肯假手于人,他便在不远处小心看护。

棕黄色的药汁熬好了,杨不悔端着碗碟刚刚起身,外面的雨声突然大了起来,震得耳边嗡鸣,循声望去,才发现不过是瞬息之间,暴雨已是瓢泼而下,丝丝细雨转为倾盆,像是要把一切都掩埋掉。雨碎在地上,为天地万物间笼上白纱,俯仰间,似入蓬莱,于凡人来看,恍如仙境。可不知怎么的,如斯美景,她却突然有些心慌。这时,外面猛然炸开一道惊雷,令人惊心动魄。那雷声像是要把万物都劈开似的,地面好像都因此微颤。她从没听过这样大的雷声,不由抬眼向外望去。

只一眼,杨不悔手一滑,木盘脱手而出,青瓷碎裂一地。看到这边的动静,身边的殷梨亭里忙上前扶住了杨不悔,察看她可有受伤,她却恍若不觉,整个人陷入到一种巨大的恐慌里。

她看见了。

刚才,她看见了。

她看到那巨大的雨幕中,有一个朦胧的窈窕青影,黑发如瀑,虽看不清容颜,但气质清丽绝佳。她身边有一个执伞的白衣人。雨势很大,只恍惚能看出那男人身形俊朗,好像梳着上挑的马尾,举止自是一派潇洒,衣摆随风轻荡。一双璧人本是相互凝视,不知是不是有所觉,竟是回了身朝这边望来,她恍惚看见两个人对着这边笑了笑,之后便携手渐行渐远,不再停留。风吹过,一把伞,两个人,彻底隐在雨雾里,倏尔间,已是无影无踪。

她推门而出,转过回廊,穿过不知何时盛放的荷塘。她跑进杨逍的房间,看到屋内的场景,脚步猛然停住。

她的父亲倚在床榻上,唇角含笑,眉目安详,像是睡着了一样。

像是睡着了一样。

 

她脚下酸软,缓缓坐倒在地,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。

这次,大约是真的再也见不到了。

 

她从没告诉父亲,她不敢告诉父亲,她是见过母亲的。就在光明顶一役之后。她到底是了解父亲的,知道他心高气傲,惯不肯示弱于人前。她曾听过父亲与母亲的初见,听他说起过他曾在房间奄奄一息昏倒在地,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。那个时候,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母亲。而下一瞬,就像是上天垂怜一般,母亲推门而进,于他看来,就像是黑夜里骤现光明,她与他命中注定。

杨不悔思及此,她自然担心父亲的伤势是不是真如他所说已然痊愈,毕竟有这般前车之鉴,她便打算去看望一下父亲。

待到了房间,抬眼望去,却不由睁大了眼睛。

看到那个人背对着她,坐在床前,握着父亲的手。风随着被打开的门扉吹进来,灯火微闪。

那人似有所觉,回过身,笑着看向她,她说。

她说。

“我不放心,回来看看。”

她看见那个人慢慢走了过来,双手抚过她的脸颊,“时间过得真快啊,你都这么大了。”

她看见那个人凝视着父亲的脸,满是柔情。

“别告诉他我来过。”

 

她想说,为什么。

他那么想念你,他那么想跟你在一起。

但她知道,她说的对,不能提。

他若知道曾有一缕香魂在侧,这个人会在这样的时候回来看他。日夜魂梦与君同,他会怎么做?

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,他会做什么,大家都知道。

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,他会做什么,大家都不知道。

 

父亲受了伤,睡得沉,眉目间有藏不住的痛苦。

“我希望你能无病无厄,长长久久,真的,我是真的,希望你能好好的。“她看见向来坚强的那个人流了泪,贴近父亲的耳边,轻轻地祈愿,”杨逍,你要活的好好的。”

 

杨不悔成亲前夜,烛火烧得绚烂。杨逍拂过她的眉眼,眼眸被她的嫁衣染上了朱红。“你母亲要是能看见你现在的样子,一定很欢喜。”父亲走后不久,她心中难免难过,那个人又随风而来,满目柔软的看着她,她说。

她说。

“我的女儿真漂亮。”

她看见母亲静静的站在院中,肩上覆着月光,像是一层白霜,母亲就这样望着那燃着灯的房间,在父亲不知道的时候,陪他度过了这意义不同的漫漫一夜。

无眠独宿寒宵中,终是与君两心同。

如今,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。

半生清寂,终得圆满,一世相思,不如归去。

不如归去。

 

只是,杨不悔不知道的,还有很多。杨逍也有很多事情,从没提及。

杨逍自傲惯了,向来是不肯示弱的。光明顶一役的结果虽是圆满,大敌当前时,他屏气调息了几个时辰的确是恢复了很多,但他身上淋漓的创处依旧作痛,外无事,内存伤。当夜,刚触及床榻,他便感觉丹田剧痛。眼前一黑,已是不省人事。

隐隐的,他感觉自己行进在一个漆黑的路上,又湿又冷,睁不开双眼。虽然什么都不看见,但是脚步却是像是知道方向一般,带着他向黑暗最深处走去。可这时,感觉有隐隐荷香传来,那是极为熟悉的触感和气息,那一瞬,他只觉得心神俱裂。有一双手牵住了他,引着他向另一方行去。那感觉太过于安心,太过于美好,让他只想让这条路永无尽头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前方渐亮,那支手也想要抽离,他心头发慌,努力想要握住,可是他做不到,那双手就这么消散在他的掌中,终是落空。惊惧之下,他也悠悠醒转。

却只见女儿扑到自己身边,“太好了,您终于醒了,无忌哥哥说,只要您能醒来,就算是没事了。”

“只要能醒来。”他抚住了头,喃喃自语,眼神晦暗。

他没说的是,他是真的,真的不想醒啊。

 

战三渡时,他筋脉尽断。心神剧痛,陷入昏迷,不知事态。还是在那样一个黑暗的地方,他满身疲累,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尽一般,连手指都无法挪动。隐隐的,他听见有脚步声传来,像是一步步踏在他的心上,他抬眼望去,便陷进那朝思暮想的眼。

 

那人见到他,也是诧异。“杨逍,你怎么会在这?”眉目依旧的她,美得让他心颤。他听见她说,“这不是你久留之地,还不快走?”

“不,我想留在这里,和你在一起。”他满目惊痛,挣扎起身,“别让我走。”

那人眼里盛着他,满是不舍,却还是摇头。“还不是时候。”

果然,你还是这样。

果然,是你。

他起身追去,想要抱住那个他魂牵梦萦的身影,可不知怎么,每次都是消散又凝聚的虚影。明明是触手可及的距离,就是抚不到她的容颜,就是握不到她的手。

总是落空。

他眼里盛了泪,她眼中也泛着湿意。她说,“傻瓜。”

“杨逍,走吧,”她唤了他的名字,每一字都是珍重。她噙着泪,静静看着他,她说,“还不快走?”

男儿有泪不轻弹,只是未到伤心处。他醒转,又是现世,又是一日。

没有她的一日。

不过好在,最后的最后,兜兜转转,此去经年,有情人终究携手。

这便是最好不过的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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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一棒交给 @落惆冷涩 嘿嘿嘿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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