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常洵为人淡淡，不兴荒淫，府少姬妾，大家都道他端正寡欲，却不知根本就难窥其中辛秘一二。
他日夜与一梦中人缠绵，巫山之中行云雨，醒来心中尽是空洞。他知道那人是谁，却此生难求。只因日有所思，梦有所求。
他心上之人就在他枕畔密室里，在他的梦里，在他的心里。
薄薄地画纸，已然发黄。出手却是温软，像是美人皮肤，软玉生香，是极好的材质，即便已近百年，纸上所现却依旧清晰。
可画终究是是画，再怎么像，也不如真人，最多也得他七分容颜，三分神韵而已。
可即使如此，也让他日夜不能寐。
他想找到他。
那是一本春宫之册。这书，他偶然所获。
画上男子英姿卓绝，面色艳红，如松的身形，却也可以化作一滩温水，明明生的冷淡矜正，眼角眉梢春色一晕，却着实瑰艳。一页页都是鲜活的夜晚，真实的所为。那册子上提着的诗语，字字句句透着痴缠。
他自第一眼，就对这画中人心驰神往，明知画中人身份绝非平凡，在皇宫禁闭的宫殿里藏的如此私密，一定是宫闱前尘禁事，可他还是想知道这人是何人。
后来，这书在经过特殊处理之后，书册落款显现二字，书的是正德。
那是他先辈的遗稿，却被他用来作如此荒诞之事。
后来他知道了，这人姓甚名谁，他叫做裴文德。
他倾慕之人，在字里，在图里，不在这个世间里。
他曾一直怀有希冀，希望这个人与他同在现世，却不想，这人与他隔了漫长岁月，遥遥远望，只能相隔。
恋慕他的人，他不是第一个。
这个人，连能举国之人，都不能得。
他一直暗中让手下的人，寻访天下孤本，各种史料传记，所求的就是想知道他的事无巨细，他的生平经历，想知道那些过往前尘。
后来他知道了，却只剩下痛苦。
那些纠葛，那些爱恨，那些温柔，那些怨怼，那些美好和痛苦，缱绻与离散，如何，如何，都不是他的。
不能爱，不能放。
他对他，只能难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