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巍夜澜】夜尽天明（第五章）
他画过两幅画，正贴在书房的两边，一一对称。一幅已完成，一幅未完成，一张云雾劲松山石正坐，一张窗前灯下榻上微眠，一张黑发黑衣，一张白发白衣。但实际上第二张是未完的画稿，并不是成品，前几日，刚刚停笔，还未上色，沈巍就裱起来了，说第二张白色的已经很好看，没必要继续画下去了。当时他看那衣服发色一片白，自以为猜到了沈巍的心思，便调笑道，“你说得对，白色是好看。”
沈巍当时正环着他，手臂一震，收得更紧了，那不像是抱，更像是禁锢一个人。
“你真觉得白色好看？”
赵云澜哼哼两声，翻了翻绘图太久有些僵硬的手，“嗯，我觉得不填也有不填的好处，你不愿上色自是有你的道理，我听着就是了。事事尽满尽如意尽到最后，也许也不是件好事。”沈巍看他手腕酸痛，下意识把赵云澜的手圈到了自己的手里，给他疏通筋骨，赵云澜舒服的眯了眯眼睛，接着说道，“黑发是你我正此时，代表珍惜当下。白首代表不相离，代表你我以后会一直在一起。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，不是吗？”
沈巍的手一下子停了，他沉默了一会，声音低哑，“赵云澜，你这么说，我真的很高兴。”
过了一会，赵云澜想抽回手，听见身后人轻轻的说：“别……别动……让我再靠一会儿……”
赵云澜一下子顿住了，一动不动的保持着这个姿势，有温热一滴滴打在颈侧上，炙热入骨。赵云澜知道沈巍现在可能是被自己感动了，所以也微微扣紧了手。
赵云澜永远都不会知道，他的那句长久，那句白首到底触动多深。
他以为那句话只是小小的浪花，微荡涟漪。
却不想，他对于眼前这个男人，已是三千弱水，占尽全部。
“赵云澜，你爱我吗？”
“我怎么会不爱你呢？小巍。”
“……”
“小巍？”
“......嗯。我在。”
钩月弯弯，烛火微闪，不知道为什么，赵云澜今日一直心神不定，门扉微响，有个人自榻前看着他，于是下意识招呼了一声，“小巍？”
“嗯。”
若是平常他肯能还会调笑几句今天答应的到是快，可今日不知怎么，他实在是没心情。于是他闭目想要早早休息，他以为沈巍只是看一眼便会离去，却不想听到沈巍在他桌前坐下的声音，然后他微微闻到熏香的味道，那个味道极为好闻，赵云澜出身世族大家见过的闻过的香不计其数，却完全不知现在这支香的名讳。越闻越恍惚。沈巍吹熄了蜡烛，从桌前过来，慢慢压到了他的身上，带着微微冷气，黑发如瀑，将他罩在身下，月色洒过窗幔，赵云澜好像有看见一点红光闪过沈巍的眉心。
